巴丹死亡行军究竟是什么回事?
日本战争罪行研究学者、《日本远东战争罪行丛书》总校译、《活着回家:巴丹死亡行军亲历记》译者 范国平
巴丹死亡行军是令美国最痛心的二战战争暴行,美国将之视为奇耻大辱,美国陆军也将其视为美国陆军史上前所未有的耻辱——在8万美菲联军向日军投降后,日军强迫战俘急行军,死难人数超过1.5万人,大量美军战俘被日军屠杀。巴丹死亡行军是美国在东京审判中最重视的战争暴行,除了东京审判外,美国主导的马尼拉审判也对巴丹死亡行军进行了大量的取证,最终制造巴丹死亡行军的山下奉文和本间雅晴被判处死刑。
巴丹死亡行军中的美军战俘
下面是东京审判判决书中,对巴丹死亡行军判词的原文。
当将俘虏从这地点移往另一地点去的时候,日军并未遵守战争法规。既不给俘虏以充足的食粮和饮水,又不让俘虏休息,而强迫俘虏作长距离的行宰。强迫病人和负伤者与健康的人一样来行军。在这类的行军中落了伍的俘虏,就被殴打、虐待和杀死。我们已经接到了许多这类行军的证据。
范国平翻译的《活着回家:巴丹死亡行军亲历记》
巴丹(Bataan)行军是一个显著的例子。一九四二年四月九日,当金(King)少将在巴丹率部投降时,曾由本间(雅晴)中将的参谋长保证:他的部下将获得人道的待遇。金少将准备下了足够将他的部下从巴丹运往俘虏营的卡车,未加破坏。在巴丹的美国兵和菲律宾兵,因为食粮的配给不够分量,病人和伤员很多。但当金少将要求使用卡车时却被拒绝了。于是俘虏被迫在酷暑下,沿着一百二十公里即七十五英里的公路,走到潘班加(Pampanga)的圣非尔南多(San Fernando)。病人和伤员也被迫行军。倒在路旁和不能再走的人就被枪毙或刺死。其他的人也从行列中被拖出来挨打、受虐待或被杀死。行进继续了九天,每隔五公里日本监视兵就与坐在美国卡车上跟着走的新监视兵轮换一次。在最初五天中,差不多没有发给俘虏以食物和饮水。后来所给的水,也都是些偶然遇到的井水或水牛打滚坑的水。如果俘虏为了想喝水而集聚到井边时,日本兵就向他们开枪。至于开枪打俘虏,用刺刀刺俘虏这是普通的事。死尸散乱在公路的两旁。作为本间中将的文官顾问,一九四二年二月由东条派往菲律宾的村田(省藏),曾坐汽车走过这公路,因为在公路上看见了非常多的尸体,于是触动了他向本间中将询问一下情况的念头。据村田作证说:我只是因为看见了这些死尸向他问一下,并没有发什么抱怨。为了将俘虏运往奥多尔俘虏营,于是在圣非尔南多将他们塞进了铁路货车的车厢中。因为货车车厢地方狭小,必须站着才行。因为疲劳和通风不够,所以在货车中死了许多人。从巴丹至圣非尔南多俘虏营的这次移动,究竟死了多少人并不清楚。根据证据所显示的来看,美国人和菲律宾人的死亡数大约有八千人。根据证据所示,从一九四三年四月到十二月止,在奥多尔俘虏营美国人和菲律宾人的死亡达二万七千五百人以上。
列斯特 坦尼教授曾是巴丹死亡行军的亲历者
据东条供认,关于这次的行军,他在一九四二年曾从许多不同的来源听说过。东条说:他接到的情报是曾强迫俘虏在酷暑下长途行军并发生了许多死亡者。东条还承认,曾接到美国政府对违法处理这些俘虏的抗议,并且在“死亡行军劳后不久曾在陆军省各局长每两周一次的会议上讨论过这件事,而他曾将这问题听任各局长去斟酌决定。据东条说,并未要求驻菲律宾的日军报告这次事件,而一九四三年初本间中将到日本时他也没有和本间谈到这次事件。据东条说:当他一九四三年五月访问菲律宾时,才第一次向当时的本间中将的参谋长询问过这次事件,参谋长曾向他报告过事件的详情。东条对于他未采取措施防止再发生同样的暴行曾作如下的解释:“依照日本的习惯,现地派遣军司令官当执行赋与他的任务时,并不必事事仰赖东京的命令,在实行任务时他具有相当的独断权。这件事的唯一意义是表示日本在交战方法上,已预期会发生这类暴行,并至少是许可有这类暴行。日本政府对于防止暴行是不关心的。
下面是列斯特 坦尼教授对于巴丹死亡行军的回忆。战俘们为了喝水,被日本人枪毙。
日本兵不允许我们带水行军,长时间不喝水造成的生理痛苦是难以形容的。我的胃很痛,喉咙刺痛,胳膊和腿不听使唤。我们的身体亟需补充水份,可是却一滴水也得不到,精神和身体的痛苦溢于言表。到了第三天,饥饿和口渴让我做起了白日梦。我仿佛看到了过去吃过和喝过的所有好东西:夹着干酪和洋葱的汉堡包、奶昔、啤酒、可乐,馋得我想流口水,可惜口水早已干枯。我在白日梦的驱动下,走了一段路,最后还是回到了现实当中,——我们饥渴难耐,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们的下一顿才能进嘴。我们被强迫往前走,把左腿迈到右腿前面,再把右腿迈到左腿前面,两腿带动着身子往前挪。
日本兵故意的。其实路边并不是没有水,巴丹半岛上有很多泉水和自流井,日本兵就是不让我们喝。有些看守会让少数的战俘去喝水,却不让更多的人喝水。有一天,我感觉自己的舌头变厚了,因为身边有日本的车队经过,车队扬起的灰尘被我吸进嘴里,黏在舌头上,我的喉咙快要被这些沙尘烤干了。有一次,我看到路边有一口自流井,白花花的水流掉真可惜。观察了好半天,确定附近没有日本兵的时候,我和战友弗兰克快速冲到井边。我们你一口,我一口,敞开肚皮喝水。我们尽快喝足,并把水壶装满,准备路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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